「空心詞」的引介意義
──論構詞函數與構詞規律

何秀煌

論文大綱


在漢語(書面語)裡,(單)字是明晰的語法(語構)單位,可是(語)詞卻是乏晰(fuzzy)的語意元素或語用元素。然而,從語言的功能和效用上看,語句是最值得注目的使用單元。不過,一個語句的表達功能和其所可望引發的效應卻直接受制於該語句所含有的語詞──當然間接地和其所含的單字牽連掛勾。因此詞的研究(虛詞和實詞都是)成了研究漢語最關鍵的而且最迫切的課題。可惜到目前為止,漢語語詞的研究──比如斷詞程式和構詞規律的考察──卻仍有待大力增進和努力加強。本文藉著引介「空心詞」的概念,試圖指出研究漢語語詞的另一個方向,探討另一個研究領域的可能做法和可望前景。

簡單地說,所謂「空心詞」與一般的語詞(可稱為「實心詞」(不一定是實詞) )相比,是種含有變元 (變項、變目、變數)的語詞架構或語詞類型(形式)。隨著其所含的變元數目之多寡可以區分為一元、二元、……、n元空心詞。比如:「吃x」是一元空心詞,「一x y」是二元空心詞等等。含有實詞的空心詞稱為「常義空心詞」,不含實詞的稱為「非常義空心詞」。

事實上,空心詞是種構詞函數。它的一般形式是y = f x1, x2,..., xk( k 元構詞函數,其中 xi 和 y 均為語詞──可以是實心詞或空心詞)。這樣的空心詞容有簡繁各異的內部結構,因為空心詞內還可以含有空心詞。理論上,可以層層入裡,形成深度有別的「環套式」的 (nested )空心詞。

本文分別討論下列論題:

(一) 常義空心詞和非常義空心詞在語詞研究中各自扮演的角色。
(二) 空心詞的研究在斷詞程式的建立和對構詞規律的尋求過程中,可望做出的貢獻。
(三) 何種研究方法或方法原理最能幫助建立(實心)語詞 (語意乏晰單元) 和空心詞(語法明晰單元) 之間的聯繫,並且進一步促進「語言處理」或「語言加工」 (language processing)和機械翻譯的開拓。
(四) 空心詞研究和作者另一研究專題「空心句」研究之獨立性和關聯性。
(五) 作者並不假定空心詞與空心句之間具有明晰的界分。事實上,正相反,作者主張空心詞只是空心句的一種特殊類型。依此,(實心)詞和(實心)句之別也是乏晰而非明確的劃分──句縮成詞,詞延成句。

1994年5月舊稿
2001年5月18日補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