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近來,宜蘭縣往往在社會和政治工作上領先台灣地區,開創新的局面。在鄉土文化和方言教育上也已經開始有予初步的成績。為了使這一類的工作成果能夠產生比較深遠的影響,並且方便和國內國外的各方人士交流意見,產生集思廣義和互補長短的效果,我們應早日將鄉土文化的初步工作成果,搬上多媒體的世界聯網的網絡之上(比如上述的太平山和太平山林場的專集和影帶都可以「上網」公佈)。宜蘭縣目前已經有她的「網頁」,我們應該聚集一些有關專家,配合現有的人力財力,將這些網絡延伸到國內國外的電子通道上。宜蘭縣在最近十年來一直在文化工作上努力不懈,我們可以通過世界聯網將我們經營鄉土文化的意志、胸懷和成就公佈給世人,藉以吸引他們的興趣、建言和鑑賞,使得我們在有志將宜蘭地區發展成為文化之鄉,特別是生態環保的鄉土的努力上,日臻日興,向前邁進。
第四,文化經營的目的最後總是為了人類生活品質的提升和生命形式的演進。鄉土文化的發展和開拓自然也不例外。我們關心宜蘭地區的文化發展,從長遠看來,就是關心我們的生活品質和生命形式。所以,當我們在努力提倡自然生態的環保工作時,我們也不要遺忘配合教育文化的措施,進行文化上的環保工作。基本上這是我們的民風習性的環保,是我們的感情的環保,也是我們的理性的環保。這是我們的「人性環保」。
1996年8月12日
(註1)作者拿「文化」和自然對比,而「文明」則與野蠻對立。不過兩者的區分都是乏晰(fuzzy)的區分,不是一刀兩切的二元對立。文化與自然,文明與野蠻,其間的區別和分野全都是程度上的不同,不是本質上的差異。尤有甚者,兩類的區分都受知識和信仰上的「視野」以及情感和價值上的成見所左右。
(註2)近幾年來,常常有人將地方研究動輒以某某學之名呼之。比方研究羅東的事事物物,可能給稱為「羅東學」。這樣做似乎有誇大不實之嫌。因為一般稱為某某學的東西,往往不只有它特定的題材對象,甚至有它獨特的理論問題和方法基礎,有時更加具有它的學術源流和派別傳統。所以,作者不主張我們隨便將宜蘭研究稱為「宜蘭學」,畢竟我們宜蘭地方的人歷來注重純樸無華,不尚自誇,追求實實在在的工作和事業。
(註3)其實我們不宜用「文盲」來稱呼實際的局面,也許「語盲」更適合用來描述這種情境。值得注意的是,從台灣的鄉土文化發展來看,「語盲」比「文盲」更嚴重百倍。傳統上所謂「文盲」只是不認識文字,他們可能具備完整的言語表達能力。但是,由於台灣方言在書面文字發展上的缺陷,言語表述變成經營地方文化和傳遞地方文化的重要媒介。一般人普遍「語盲」的結果,令台灣鄉土文化產生隔代的斷層。目前台灣的年輕人很難使用台灣的方言和老一輩的人作充分而又沒有歪曲的溝通,道理就在於此。
(註4)歷史通常至少有兩種意義:一是人類實際生活的過程,一是對於這個過程的一種描述和解釋。描述和解釋都牽涉到觀點和立場問題。關於這類的問題,可以參見作者之〈歷史是什麼?〉,收於《哲學的智慧與歷史的聰明》,東大圖書公司,台北,1983年,頁73-87。
(註5)這裡所謂「語言」,取其廣義,它不僅包括一般的言語和文字,同時也包括像眉來眉往,眼來眼去,比手劃腳,手舞足蹈等等的表達方式。
(註6)我使用「知信」代表「知識和信念」,使用「情意」代表「情感和心意」(這裡的「意」是「有情有意」中的意,包括「流水無情,落花有意」中的意)。
(註7)〈
台……〉表示括號中的「……」應翻譯成為台語來理解。類似地,〈
日……〉指「……」應以日語來解讀。比如〈
台讀日本冊〉意義是「接受日本教育」,〈
台做大水〉意思為「鬥水災」;我們也要將〈
台火災〉解讀為「火燒厝」(台語),將〈
台一只蘋果〉解讀成「一粒Lim Kim」(台語),將〈
台產婆〉解讀成「助產士」,將〈
台bau〈
日工事〉〉解讀為「承包工程」(事實上,「工事」一詞早成台語語彙,因此我們可以直接寫成〈
台bau 工事〉)等等。也就是說,像〈
台……〉這類的表詞是多用途的表達方式,我們可以將之推廣,靈活應用。比如:〈
日桑港〉等於〈
粵三藩市〉(「粵」指粵語),等於「舊金山」,等於 "San Francisco"。我們也可以反過來說,〈
日三藩市〉就是「桑港」(日語),就是「

」等。
(註8)十幾年前我回台灣小停,聽到這樣的順口溜:「〈
台市〉政府,〈
台老〉百姓,XXX,萬萬〈
台歲〉。」這是方言口語的高度創作。
(註9)小時候我常聽人朗唱台語和日語混合起來的歌謠。直到讀大學時,有位教授在使用國語講課時,也經常夾帶著日語感嘆語 "hi!"。老一輩的人很可能需要以混合語言來傳知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