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校對
何秀煌著。《記憶裡有一個小窗》,東大圖書公司,台北,1989。

過去的迷惘──寫贈

何秀煌

春天來時,青嫩的荷苗擁有整個池塘的清水,明媚的春神賜給它們滿天和暖的陽光。它們無需著意努力,就能成長,就能翠綠,就能婆娑娜娜,就能亭亭玉立……。可是,等到夏日成熟,菡萏飄香,有的開出了清姿秀麗的花朵,有的卻在含苞失調裡夭折。生命總是這樣:過去的全部都成了過去。不能夠重複,也不可以代換。
人生的春天來臨的時候,生命到處充滿著光彩煥發的表象。自然賜與成長青壯的動力,人間投以羨慕鼓舞的眼光。美夢追逐著青春而萌芽,愛情不可抗拒地到處奔流開放。青春的體態自然豐滿,青春的微笑特別芳香,青春的活力無邊無際,青春的幻想不斷不息。可是,等到人生成熟的夏日,有的人尋找到生命的真諦,有的人喪失了人生的意義;有的人在志氣上奮發激昂,有的人在感情上跌倒受傷。生命總是這樣:過去的全都成了過去。失足成恨,歎息已晚。
青春的經歷如夢如煙,痛苦的過去特別難忘。可是生命如果沒有以往,將來怎樣開創?人生若要脫離過去的痛苦,莫非只有智慧地迴身轉向。情有過去,愛有將來。當人生擺脫了過去的迷惘,生命又重現出將來的希望。
生命就是這樣:過去的全都成了過去。情有痛苦,愛有希望。只要不再讓它失足成恨,只要不再令它歎息已晚。